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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肝肠寸断(二)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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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城璧站了片刻,算了时间,便不紧不慢朝沈老太君的院子走去。

一路走过,所有人皆是安静有礼。纵然沈家遭逢如此大变,但只要沈老太君还活一日,沈家便决不会落魄。

沈老太君端坐在厅中,看起来似乎等他许久了。

很多事情能骗得了世人,却是骗不了这位心已如明镜的老太君。

连城璧规规矩矩向她问了礼,规规矩矩站在她面前。

没有人会在沈老太君面前放肆。她若不说“坐”,哪怕是屠啸天这样的人,也决不会坐下。

连城璧自然也不会。

沈老太君只是冷冷凝视着连城璧,什么话也不说。

良久,她才缓缓道:“那些都是真的”

连城璧脸上没有了笑,只是淡道:“是。”

虽已有所听闻,沈老太君却从未意料到连城璧竟会这般干脆承认,甚至连解释都欠缺。她呼吸猛然急促起来,面色也是一片铁青,差点就昏倒在椅子里。

连城璧下意识抬手搀扶,被渐渐清醒过来的老人豁然甩开。

沈老太君怒极反笑:“……好……很好!是我当初瞎了眼,错看了你。”

连城璧敛眸。

沈老太君道:“你走罢。此后不论璧君是死是活,都与连家无关,更与你连城璧无关!”

连城璧微叹了口气,什么话都不说,又恭恭敬敬朝着她行了个礼,转身离去。

他对沈璧君有愧,却对沈家无愧,他甚至帮沈家躲过了那一场劫难,是沈家的恩人。

而感情二字但凡牵涉家族利益,便永远不可能单纯无垢。

沈璧君与连城璧之间,亦是如此。

天又开始下雪了。漫天彻地的纯白,几乎要掩盖掉世间全部的肮脏罪恶。

天地苍茫,竟是浩大如斯。

连城璧应该觉得如释重负,但他此刻的心情,却怎么轻松不起来。

他甚至有些茫然。

他从前一直坚信的东西,譬如凌驾一切之上的权利、譬如义无反顾的掠夺,甚至厌倦后毫不留恋的丢弃。

他仰头看天,唯见雪花花瓣旋转着落下,覆在他的眼睫上。他也不拭去,只喃喃道:“……是我错了么”

明安为他披上披风,结结巴巴道:“主子怎么会错也、也许是对——对的吧……”

连城璧嗤笑一声:“也许呵,既认为本少是错的,又何必附和。”

明安哑口无言。

连城璧再不多说,只转身入马车。听车轴滚动,缓缓离开沈家。

夜色凄迷。

雪下得越来越大了。天寒地冻之下,赶车的马儿也不愿走了。

连城璧只好住到客栈里。

他走时并非悄无声息,沈家门前许多人都瞧见了。只是现在大雪封途,消息传递不了而已。待雪停了,关于连城璧为风四娘抛弃沈璧君的传言,也就铺天盖地了。

连城璧走前命人将和离书交予了沈璧君,是以沈璧君角度写的。何时她愿意分离,直接拿出此书便好,江湖人非但不会看不起她,更会认为她刚烈忠贞,但求一心。

此事大抵告一段落。连城璧靠在窗前,看漫天白雪,思索下一步将如何走。

他坠崖后连家名面上生意虽然遭打击颇大,但背地里生财的那些产业几乎不受动荡。泰阿之所以催他回来,其实是为另一些事。

屠啸天、赵无极、海灵子。

屠啸天是关东大侠,威震天下。世人都以为他活俭朴黜衣缩食,却不知他还有个小金库,收藏的尽是这几十年来他暗夺抑或追杀恶人得来的珍宝,甚至连其妻儿也不知晓。

赵无极是先天无极之掌门,门下弟子不少。赵无极忽然死去,门下众多弟子早已乱了。下一代弟子们借着“师仇未报”之名,开始明争暗夺掌门之位。若连城璧能将这一个门派都掌握在手中,自是好事。

至于海南高手海灵子,虽是孤家寡人,但他手中掌握的东西却也不比前两人少。八年前铜椰岛与海南派同归于尽,只余海灵子一人。但铜椰岛与海南派百年大派,武功秘籍等传承之物定也不少。

是以那两月时间,泰阿真正忙的其实也只有这三件事。

彼时天下人目光尽在坠崖的连城璧身上,此时反而帮了他最大的忙。屠啸天与海灵子之事简单,将东西夺回,而后斩草除根,神不知鬼不觉。

但泰阿控制无极门时,却发现另一势力也在试图改变格局。

双方先是试探,皆发现对方深不可测,便也果断偃旗息鼓。

待连城璧归来,欲再与之交手,却发现对方一如潮水,退的干干净净,不留把柄。

连城璧心中也已有数。

那人的手早已伸入中原,但他藏于暗中隐忍不发,不知是在等待一鸣惊人的那一刻,抑或享受将世人玩弄鼓掌的乐趣。

——是以,如何才能将他逼到明面上来呢

连城璧尚且思索,明安却敲门而入,轻声道:“影一传来消息,少夫人……沈姑娘已出沈家,前来寻您。”

夜色凄迷。

厉刚撑着伞,静静走在街道里。

雪已是铺天盖地了。方圆三丈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。身后忽然有马嘶鸣声,厉刚眼中寒芒湛然,看也不看来人,便一掌劈去。伴随一阵惊呼,马嘶鸣着倒地。

听闻那熟悉的惊呼声,厉刚一愣。他凝眸,却见到了一个极不可能见到的女人。

——沈璧君!

天寒地冻,大雪纷飞。天下第一美人不与其夫君浓情蜜意,反倒在雪夜里策马狂奔,这多匪夷所思呢

厉刚想到十日前在连家所见,心中有数,愈发彬彬有礼道:“看连夫人神色焦虑,可有需在下相助之事”

沈璧君跌坐在雪里,面上尤有泪痕,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恍恍惚惚的。厉刚连续叫了她好几声,她才回神来。

沈璧君愣愣看了他许久,才像是猛然惊醒一般行了礼:“……原来是厉先生,璧君无礼了。”

厉刚急忙摆手:“哪里哪里,倒是在下唐突了。不过看连夫人神色焦虑,可是有什么需在下相助的事”

沈璧君心念一动:“先生可知我夫君在哪里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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